百岁“药王”的养生“道德经”

——蕴藏在《福寿论》中的人生箴言

在中国，提起大名鼎鼎的唐代大医学家、被后世尊为“药王”的孙思邈，可以说是妇孺皆知、无人不晓，从遍布神州大地的“药王庙”可见一斑；他的《千金方》等系列经典医学巨著更是蜚声中外，至今仍被奉为中医学殿堂级经典！不仅如此，孙思邈还是一位学识渊博、精通诸子百家的道学大家、养生专家，历经隋、唐两代共6个皇帝，活了102岁（又说141岁）！到宋朝时还被追封为“太古妙应真人”，因此，后世又称其为“孙真人”，如民间至今仍流传甚广的《孙真人卫生歌》即为其所做。因此，作为一位道行颇深的养生家，在孙思邈的所有著述中，不仅强调天人相通，人要敬天，而且要积德行善，方可“保生全天寿”。这种观点在他的养生专述《福寿论》中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虽然是孙思邈谈养生的专文，但通读《福寿论》全篇，其特别之处是不但只字未提怎么吃用，如何进补，反而用大量篇幅讲如何积德行善，甚至还连篇累牍地列举了6大类共9种不仁、不俭等非分之举带来的灾难后果，苦口婆心劝诫世人：仁慈节俭，弃恶扬善，多积阴德，可保福寿双全。这就是贯穿于《福寿论》全篇的主旨，传达的是中华文化中道德的精髓，揭示了道家养生长寿的最高境界：以善做人，以德养寿。事实上，《福寿论》通篇强调的就是人自身的行为善恶在福寿中起决定作用。正如“药王”自己所说“寿夭休论命，修行本在人”。这实际上与道家鼻祖老子的那句“我命在我不在天”是一脉相承的。关于这点，后来明朝人袁了凡著名的《了凡四训》可以说是用其亲身经历给《福寿论》作了注解。因此，我认为，孙思邈的《福寿论》不仅是一篇践行医道实践的养生“道德经”，而且是一篇认识命运真相，明辨善恶标准，及时改过迁善，多行善积德，以此改变命运，达到延年益寿目的，有益世道人心，改善社会风气，建设和谐社会的劝世良言！

下面试举例说明之。

首先，孙思邈认为，道德修养决定行为善恶。《福寿论》开篇即云：“圣人体其道而不为也，贤人知其祸而不欺也，达人断其命而不求也，信人保其信而静守也，仁者守其仁而廉谨也，士人谨其士而谦敬也，凡人昧其理而敬非为也，愚人执其愚而不惮也，小人反其道而终日为也。”意思是说，道德高尚的人体会到福寿之道而不去刻意为之，有才德的贤人懂得福寿祸夭而不自欺欺人，通达之人能知其命运而不去强求，信实之人坚信福寿来去有时而静静等待，仁义之人保持仁爱之德而清廉守慎，读书人谨慎行事而谦虚恭敬，凡夫俗子不懂得福寿的道理而胡作非为，愚痴之人固执其愚而无所惧怕，无德小人违背道的运行而终日妄为。也就是说，圣贤信达和凡痴愚小各色人等之所以对待福寿的态度不同、行为各异，是因为思想决定行动，道德修养与行为福寿息息相关。

其次，孙思邈指出，行为善恶决定福寿祸夭。他分析了福寿祸夭的原因，明确指出：“福者，造善之积也；祸者，造不善之积也。鬼神盖不能为人之祸，亦不能致人之祸，亦不能致人之福，但人积不善之多而煞其命也。富贵者以轾取为非分也，贫贱者以佞取为非分也。神而记之，不人知也。”认为人的福寿乃积良善累功德所致，不可以非分求得；祸夭乃积不善所致，自作孽而天亡之。孙思邈还不厌其烦地列举了若干种不仁、不俭之非分者，诸如“官爵之非分、车马之非分、妻妾之非分（以上谓之不仁之非分也）；有屋宇之非分、粟帛之非分、货易之非分（以上谓之不俭之非分也）”。所谓非分者，不守本分也。如官爵之非分者，非法窃取高位得其厚禄，德薄无能，强取豪夺；车马之非分者，欲买好马，又出价吝啬，得到后不仅不及时喂养，还不顾其死活驱驰使用无度；妻妾之非分者，爱多费广，金珠翠玉、脂粉香草、山珍海味富裕有余，随意遗弃，人苦他乐，淫逸骄奢，暴殄天物；童仆之非分者，以良为贱，以是为非，不顾寒暑苦乐，不念病痛疲劳，不问长幼亲疏，不分青红皂白，极尽鞭挞凌辱之能事；屋宇之非分者，人少屋多，以不义之财修建高楼大厦，精雕细琢不惜劳工，毫不顾及那些土墙之内、蓬户之中居住的穷人之贫困隘陋；粟帛之非分者，占地宽广，收种费时费力，劳者出力，地主得利，余粮屯积，至于贼盗鼠食，农民反倒负债累累，穷困不堪；衣食之非分者，绫罗绸缎穿不完还要添置，直至箱柜无数，宁愿鼠咬虫蚀，在箱笼中腐烂告终，却不施贫寒、不悯衣不蔽体之人；饮食之非分者，餐必鱼虾珍禽，饮必歌舞相伴，厚脂腻膏，挥霍无度，放纵妾奴，滥弃乱扔，毫不顾惜那些靠吃糠咽菜尚难裹腹的贫苦之人；至于货易之非分者，利外克人，短斤少两，坑蒙拐骗，贼而得之。凡此种种非分者，“灾祸也。神而记之，人不知也”。所以，“夫人之死，非因依也，非疴瘵也，盖以积不仁之多，造不善之广，神而追之则矣。”就是说，人之死非因非病，全是因为“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若思悔改，还是有救赎之途，“人若能补其过，悔其咎，布仁惠之恩，垂悯恤之念，德达幽冥可以存矣，党不能逃其往负之灾。”也就是说，人如果能够补救过错，悔改罪责，布施仁爱恩惠，生出怜恤之心，德行通达幽冥之府，就可以存活下来，但还不能逃脱以往所造的灾祸罪孽。

最后，《福寿论》做了一个总结概括，“人若奉阴德而不欺者，圣人知之，贤人护之，天乃爱之，人以悦之，鬼神敬之。居其富而不失其富，居其贵而不失其贵，祸不及也，寿不折也，攻劫之患去矣，水火之灾除矣，必可保生全天寿也”。意思是说，人若能暗中真心实意行善积德，就会得到天地人神的保护，福贵不失，灾祸尽除，必然可以寿终正寝，颐享天年。正应了佛家诗云：“人人佛前求长生，焉知长生不能求；千般调理万般养，莫如古训仁者寿。”

“福寿有源，祸夭有因”，福祸寿夭都是自己行为的结果，不能怨天尤人。我以为这至今仍不失其意义。看看当今那些因贪落马的高官、唯利是图的奸商、为富不仁的老板和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之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不仁、不俭之非分者所为，那他们的最终下场只能是“神而追之，则死矣”。

因此，养生即养心养性养德，慈心待人与物，则德高寿昌，天与之福。这是千年前伟大的医学家、百岁药王孙思邈蕴藏在《福寿论》中的人生智慧和道德箴言。读《福寿论》，我们应该不断加强自身修为，谦恭谨慎，简朴生活，做一个道德高尚、正直仁慈、乐善好施之人。

作者：岳麓区三支部  谢芳，民革长沙市委常委、民革岳麓区工委主委、湖南湘江新区管委会四级调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