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尚明轩著《何香凝传》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研究员   鲁振祥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史学研究获得长足发展。有关人物传记的出版，更可说是繁荣昌盛，蔚为史学领域里的一股大潮。其中不乏可圈可点的精品力作。最近尚明轩先生最新版的《何香凝传》（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年5月出版，下称新版），就是这样一部值得人们研读的著作。

  本书作者尚明轩先生是中国近代史界研究孙中山及国民党元老的著名专家，成果累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他曾先后出版《孙中山传》、《廖仲恺传》，并主编或合作编辑《双清文集》、《孙中山全集》、《宋庆龄年谱》、《孙中山生平事业追忆录》、《孙中山的历程》等书；进入21世纪十几年来，又出版了《孙中山及辛亥人物论丛》、《宋庆龄的后半生》（合著等），主编了《宋庆龄年谱长篇（上下卷）》。新版《何香凝传》，在1994年和2004年版书的基础上，吸收多年来作者和学术界新的研究成果，进一步充实提高，其学术价值是不言而喻的。同时，如同作者在该书出版“自序”中表示的那样：“试着用生动活泼的笔墨描述历史，力求深入浅出，风格平易”，所以该书很好地做到了学术性与可读性的统一。

  何香凝是中国近代史上具有传奇色彩的一代女杰，一生跨越两个世纪，革命70年，历经清末、民国、新中国三个历史时期，是公认的伟大爱国者、中国民主革命先驱、中国国民党左派旗帜、中国共产党挚友、杰出政治活动家。写好这样一位历史伟人的传记，把她丰富多彩、光辉灿烂的人生历程及为民族解放和国家富强立下的丰功伟绩充分地展现出来，是很不容易的。这需要有严谨的科学态度，深刻的学术见解，长期的资料积累和很强的文字能力，才能做到。而新版《何香凝传》，则出色地完成了这样的任务。一位革命前辈的光辉形象，透过三十万文字，并配以百余幅绘画作品和插图，鲜明地竖立起来，书中对何香凝奋斗生涯中具有意义的时间，从少时顽强反抗封建陋习到志同道合与廖仲恺结为伉俪，从爱国启蒙到毁家出国寻求真理，从发表忧国忧民的处女作《敬告我同胞姐妹》到率先加入同盟会成为该会的第一个女会员，从坚定地追随孙中山倒袁护法到坚决执行和维护革命的三大政策，从率领妇女群众投身北伐到短暂苦闷和彷徨后毅然辞去国民党方面的一切职务，从为抗日救亡奔走呼号到力促第二次国共合作，从大力动员群众支援军队抗战到怒斥叛国投敌的民族败类，从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香港脱险到颠沛广西仍为抗战事业尽力，从反内战争民主到发起组建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与国民党反动派彻底绝裂，从参加筹建新中国到为建设社会主义祖国奋斗不息，以及从因应革命需要而学习绘画到成为誉满中外的女画家等等，无不有详细的叙述，而且以叙为主，夹叙夹议，有史有论，对学界的一些不实之说，则挖掘考订，说明历史的本然。

  读过该书，尤其会被何香凝的崇高的精神品格所感动。这就是她的伟大的爱国情怀，坚忍不拔、舍家忘我、愈挫愈奋的革命气概和与时俱进的可贵品格。也正是这种情怀、气概和品格，使何香凝先后实现了由旧社会习俗的反叛者到自觉的革命民主主义者，由旧民主主义到新民主主义再到社会主义的转变。1909年，当丈夫受孙中山委托冒着生命危险从日本回国从事秘密工作时，何香凝在赠诗中写道：“国仇未复心难死，忍作寻常泣虽声。劝君莫惜头颅贵，留取中华史上名。”1925年，丈夫被国民党右派暗杀，何香凝大义凛然地宣告：“苟利于国，则吾举家以殉，亦所不惜。”抗战中期流离广西，何香凝赋诗明志：“河山不复头可断，逆水行舟勇向前”。新中国诞生之时，她表示：“孙中山先生革命三民主义的信徒，今天，要来做一个模范的新民主主义工作者”。对孙中山所应师法和纪念的，是“中山先生永远前进的精神是发展的革命传统，是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看”。读到书中记载的这一类情节，谁能不肃然起敬？

 75年前，抗日战争爆发前夜，毛泽东在给何香凝的信中，称她“继承孙先生传统，苦斗不屈，为中华民族树立模范”；随后《救亡日报》上的文章称她“革命之志，老而弥坚，其热烈少壮之精神犹如青春泼辣之少年”。30年前，纪念何香凝逝世10周年之际，邓颖超的文章说：何香凝这个名字，是个“闪耀着爱国与革命的光辉名字”，每一提到她，想到她，就引起“对她深切的缅怀和崇高的敬意”；朱学范的文章说：何香凝“像雄鹰不惧风暴一样”，“在中国革命艰难险阻的道路上，勇往直前，从不退却”。为什么共产党领导人，她的几十年相交的朋友和社会舆论，都这样评论她、称许她？新版《何香凝传》给了具体完美的答复，前辈们（包括共产党人、民主党派和非党派人士）树立的革命精神和传统，是我们民族的宝贵财富，是推动事业前进的强大精神力量，是应该代代相传的。而以科学的态度传播前辈的革命精神激励后人更好地完成振兴中华的大业，正是史学工作者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应尽的职责。新版《何香凝传》除去其繁荣学术的价值外，在这方面所做的工作也是值得称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