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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参加的缅甸远征军战斗经过
作者:hncsmg   发布时间:2012/2/6
●杨光荣(92岁入缅参战老兵)

  

我于1942年2月入缅作战,现将70年前的往事从头回忆,还有参考价值。

  所谓远征军是指印滇缅作战部队的总称,具体的说应是由三部分组成:一、深入缅甸境内中南部作战的部队;二、缅甸战场失利退入印度整训后,又参加反攻缅北的新22师、新38师(后扩成新一军、新六军)称为驻印军;三、驻防云南的部队叫远征军战区。参加反攻松山、龙陵、腾冲一直到云南边境畹町,与驻印军会师的部队也叫远征军(笔者注:电视台演播的反攻松山、腾冲即是驻防云南的远征军)。我现所述的是深入缅甸中南部作战的国民党第五军。

  入缅布防

  由于英、法军队在欧洲战场失利,他们在远东殖民地的利益无力顾及,英国遂要求与中国订立军事同盟。又由于英国人的自私,怕中国军队入缅后,损害他们的利益,再三拖延,出尔反尔地阻止中国军队入缅布防。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侵占了新加坡,随即进攻马来西亚,仰光岌岌可危之际,才急促催请中国军队入缅。

  我于1941年由黄埔军校17期毕业后,分配到国民党陆军第五军直属战车防卫营第四连任见习官。1942年2月16日随连配属本军所属第200师入缅作战。原来约定,我军入缅运输后勤补给均由英国负责,但由于他们被日本人追的晕头转向,连他们撤退也是失机乱谋,那还顾得上运输中国军队?由于战况紧急,我军自己集中汽车500辆,将200师先运入缅接防,并配属搜索团装甲车一连、战防炮一连一同入缅。

  200师奉命后随派600团为前卫配属装甲车连战防炮连先开赴铜古接防。到铜古后,英军连防卫配备、工事位置都顾不上交待,慌乱一团,争先向后方逃命。他们在撤退中,还抓了许多缅甸人的大车,将太太、孩子、被褥行李、锅碗飘勺,像搬家一样撒布在公路上。再加上一些溃退的士兵,还有缅甸撤退的各级政府、机关,拖拖拉拉,无奇不有。我们前面有英国的车辆,也有缅甸的各种车辆,这些英国车队始终不让道,还举出示意牌“不准超车”。我们没有法子,只有强行超越。

  铜古守备

  我们到铜古后,600团即派出一个步兵加强连,工兵、战防炮各一排,装甲车三辆,到铜古南20公里之皮尤河布置前哨警戒阵地,统一由搜索团副团长黄行宪指挥。各兵种接受任务后,即忙于战前准备工作,并在皮尤河南岸构筑埋伏、狙击阵地。第二天上午,敌人七八十人,大模大样、旁若无人的样子,还是按照追击英国军的习惯方式,顺着公路而来。前头是骑自行车的,背着枪,后面跟着摩托武装车,往皮尤河大桥驶来,因我们工事伪装的好,他们尚未发觉。越来越近,上桥啦!大约敌兵前进到接近桥北端时,忽听到轰隆一声震天巨响,桥上的鬼子有的被崩到河里去了,鬼子的钢盔、尸体、自行车一同在空中飞舞。这次前哨战,共击毙敌84人,击伤3人。战斗结束后打扫战场时,在毙敌身上发现他们的部队番号、兵力番号、作战方案。经此一战,盟军总部这才认识到:中国的“草鞋兵”真了不起!

  前哨警戒阵地战斗结束后,各部均撤回铜古归还建制。在戴安澜、高吉人、郑庭笈各将军指挥下,坚守了12个昼夜,与日军反复争夺、肉博、拉锯。某一院落、某一碉堡,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往往数次至十数次易守,双方死伤惨重,满街弹痕斑斑,打得天昏地暗,日头无光。像这样的硬仗、恶仗,除台儿庄、昆仑关能与之相媲外,抗战八年实不多见。

  守铜古的目的是掩护主力集中于平满纳,以便会战。但守了12个昼夜,史迪威又将第五军主力分割使用到别的战场,致200师孤军无援。军长杜聿明观战场变化:如不尽快将200师撤出,只叫苦守,又派不出得力部队支援,长久非被消灭不可。为保存有生力量,随下令200师突围归建。200师接到命令后,即有计划、秩序井然的脱离战场,连一个伙夫、伤病员兵也没丢失,全师而归。

  我军除200师外,还有22师、96师皆是英勇善战,但由于不能集中使用,没有打歼敌的大仗,遂只是作救火式分割使用,哪里吃紧就派往哪里堵口子。例如:第六军在东线棠吉吃紧,就派22师去支援,22师将敌人击退,收复了棠吉,把阵地巩固后交与第六军,不两天又丢了。最后日军还是由这条路,直窜腊戍、畹町、惠通桥、八莫、密芝那,截断远征军回国后路,使远征军不得不分散撤往印度和云南,跨越无数大山和原始森林,九死一生,经历惨绝人寰的大撤退。

  大撤退

  由于缅甸战场指挥不统一,史迪威将军纯美式作战方式,唯一相信空军万能,用兵不讲兵要地志,不讲战术;司令长官罗卓英,没有自己独立战术思考,只知和美国人拉感情,见了美国人只知阿谀奉承;杜聿明盲目服从重庆统师部,以致令出多门,下级无所知从。又由于英军和66军战斗力差,一触即溃,故尔战况急转直下。第五军独力难撑,不得不作战略大撤退。本来重庆统帅部叫杜聿明率部返国,但史迪威非叫退往印度。杜集合各师长开会,布置向国内撤退,会后孙立人私自带队随史迪威去印度,第五军杜聿明迫于史迪威的命令,除率22师廖耀湘部去印度外,余均撤回国内。

  缅甸境内的腊戍、八莫、密芝那、各国际要道,都被日军占领无法通过。只有将车辆开到密芝那以北公路尽头处,将其连同火炮一齐破坏掩埋,轻装返国。途经孙布拉蚌、福贡、维西、剑川、大理、昆明,行程数千里,翻越了片马、高黎贡、野人、碧罗宵几座山高万仞、渺无人烟的大山,经过3个月的时间,九死一生,八月底方回到昆明杨林驻地。

  缅北遭困

  缅北素称绝地,遍地是原始森林,古木参天,不见天日。森林内潮湿特甚,蚂蚁、蚂蝗、蚊虫以及叫不出名字的小虫,满山满谷,到处都是。这时又逢雨季,整天大雨滂沱,水势泛滥,沟满渠平,人在风雨中飘摇,泥泞没膝,坐也无处坐,蹲也无法蹲,只有穿着雨衣,靠着树干打个盹,但还要防备蚂蝗、蚂蚁的侵袭。撤退人员谁也不知道“路”,谁也找不到“路”。找向导,莽莽林海中,渺无人烟,哪里去找!只有自己在林海中乱闯,有时转来转去,转了一天还没转出一条山沟;有时转了两三天,结果又转回原地点来了,还有时跟着别单位大队人马乱闯碰运气。这样,在缅北原始森林中,转悠了将近十天,好容易钻出林海,按指北针方向往东走,三天后到了孙布拉蚌。

  由孙布拉蚌向国内走,根本没有路,所谓“路”也就是回国人员在前头走出来的,多是崇山峻岭,峰峦叠嶂,有的还得攀藤附葛,牵绳结带,真是艰难百倍。此时我已由见习官升任排长多时,全排尚有17名士兵,一挺机枪、十三支步骑枪,我把这17个人重新编组为两个班,每班8人,留下一个特别机警、身体健壮的作通讯员。行军时,两个班长各带四名士兵,走在排前、后各500米,前面的担任侦察、搜索,后面的担任掩护,各均向排长取得联系,副班长各率士兵两名,协同机枪随排前进。这样布置的好处是:如发现情况好处理,另一方面兵力集中,比较安全。记得有一次,在片马山西侧,缅甸土著(当地土司头目)派几个人,叫我们把枪支交给他们,前面的班长向我报告后,我叫他们坚持,不交不战,并说:候请示团部再说。其实是说的假话,根本没有团营的建制,不过藉此拖延应付而已。

  我仔细地考虑一下,像这儿的土著,也想要吃掉我们?我让战士把机关枪架好,封锁土著大门,派后面班长带着四个人,迂回到土著后方高地,令前面班长开枪击退前面敌人。我带着身边七人端着刺刀,直奔土著所在地冲去。土著的人听到枪响,赶忙准备应战。我们的机枪一响,他们连门也出不来,身后高地步枪一响,全慌了,连头带兵都举起手来。我认为收编这些人没有用,反而增加累赘,遂叫他们派两人带路,派两匹马,驮些大米、香肠、干腊肉等食用品,并叫他们供给缅币若干,以便在缅甸境内购置吃用,之后我们就继续上路。第三天,我就令带路的两个人回去了,因为他们跟着,还得提防着他们。

  第二次我们又遇见了较大的土著武装,又要缴我们的械,时我们占领有利地形,坚持不交枪,被他们围困到下午太阳快要落的时候,友军96师大部队过来了,看见我们是军直单位,随将其驱逐,我们才又重新上路。

  这次撤退返国,将近三个月的行程,多亏军中两匹马驮粮食、驮病号,最后走到福贡碧罗宵山,实在饿的走不去了,万般无奈,只有把马杀了。在杀马的前些日子,早已断粮,只有这里找一点,那里找一点,凑合着走,直到实在不能凑合了。杀马时,大家都不忍心,杀过后大家难过了好几天。

  此次远征缅甸,自1942年2月初入缅,8月返回昆明杨林,共计半年时间,在这半年中,真像换了一个世界。刚出国时,豪情满怀,都抱有欲效班侯立功异域之志;谁知一仗下来,兵残将缺,军不成行,队不成伍,折戟沉沙,魂丢他乡。幸亏当时我年青体壮,不然早作出乡之鬼了。事后忆及,胸中唏嘘,真是九死一生,尚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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